清河之佐

【TSN】【性转】On a Slow Boat to China【11】

敏之:

Chapter11.


 


 


Alex的瞳色比他的妹妹要深许多,几乎是黑色的,这双眼睛盯着Mark的时候,其中幽深无度的情绪仿佛洪水般,轻易可以置人于死地。


 


“我就直说了吧,Zuckerberg先生,我的妹妹,以及她所有的亲人,我们对你的来访都非常不愉快,你知道你像什么吗?钻了法律空子免于服刑的凶手,还要到受害人家属面前虚情假意。”


 


Alex不急不缓的把这一篇话讲的冷淡刻薄,他的嘴角露着一点笑,简直像刀口的血。


 


Mark的肩膀僵了一僵,他登时有一种回击的冲动,Mark终究是Mark,没有办法。


 


如果不是Eduarda打断了他们的谈话,也许Mark真的要回敬一番,Warda敏巧的踢开道边的一颗碎石,她的脸上还留着红晕,故而说话时,没有笑容,也有笑意:“Mark,”她的手指垂过袖口,“我的祖父想见一见你,你愿意吗?”


 


起初Mark以为自己又要见到一个Sandra,或者更糟,年长版的Alex,可是……全然不是那么回事。


 


 


Eduarda领着他去的是花房,穿过一道落地的玻璃幕墙,欧金尼奥就在这处小茶厅里,与宅邸中的奢丽精雅不同,小茶厅显得朴素而明快,除了必要的物品,这里什么也没有,从玻璃中透过的阳光得以大片大片在地板上落下慷慨圆满的光斑,桌上有一小簇白色香花,它们被插在一只小口杯里。


 


“你给我带来了我想见的人,是不是?”欧金尼奥疼爱的揪了揪Eduarda的脸颊,“好啦,出去吧,继续做你的事情吧。”


 


Eduarda是从来听驯祖父的,她点点头:“不用我来做个介绍吗,avô?”


 


欧金尼奥一边笑,一边摇头:“快去吧。”


 


他转向Mark,眼睛依旧是温和的:“Zuckerberg先生,坐在这里吧。”


 


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,Mark拉开椅子,欧金尼奥看着他坐下,倒了一杯茶:“我可以叫你Mark吗?”


 


他和蔼放松的问道,Mark立刻给了肯定的答复:“大家都这么叫我,Saverin先生。”


 


“你为什么不叫我欧金尼奥呢?光是这里就生活过好多Saverin先生啊。”欧金尼奥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一样,他很直接的同Mark说道,“Mark,你不要见怪,老人家的好奇心,我读了许多关于你的东西,Dudu告诉我你就在我的花园外,我想,怎么也要和你见一见面。”


 


他小声说:“现在好奇心可不是颠覆破坏的绝对证据啦。”


 


Mark一时就感到自己放松许多,他像欧金尼奥一样直截了当:“欧金尼奥,”老先生露出了明显的愉快笑容,“你是说你读了那些写我的东西?”


 


欧金尼奥孩子般歪歪头:“我知道有的是假的,夸大的,但是还有些很有趣。”


 


他自然的态度感染了Mark:“那你用Facebook吗?”


 


这不是他拟定过的交谈内容,但是Mark就是情不自禁的说了起来,欧金尼奥的手在空气里划了一下:“当然,我有一个账号,有时候,Facebook比报纸更快刊载消息,特别是在我关心球队的时候,它很有用。虽然我不发内容,但是我得用它来看一看孩子们最近在做些什么,生活的好不好——一年里大部分时间,他们都不在我的身边。”


 


欧金尼奥微笑的看着Mark,他温和的说:“Mark,你现在是住在加州吗?”


 


“是的。”


 


“哦,你的父母呢?”


 


“他们住在纽约州。”


 


“是纽约市吗?”


 


“不,在周边,我从小住在那里。”


 


他们的谈话似乎显得琐碎了,但是彼此的情绪都很良好,Mark对欧金尼奥讲述他的构想,他的工作,他没由来的相信这位老人真的能平等宽容的倾听自己。


 


“我不喜欢他们在每一篇文章里落下第一个字就是‘钱’。”Mark的手圈着茶杯,欧金尼奥宽慰般的说:“Facebook是激情的源泉,它会造就名望和权力,Mark,所有东西,当他们成为一项产业,他们从美丽走向职责,一拥而上的人就会看不到任何乐趣和义务。”


 


“嗳,”欧金尼奥拨一拨Mark的卷发,“孩子,你创造了比金元重要得多的东西——所有人都承认这个,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关注它。”


 


Mark隐约觉得他似乎在经历一种前所未有的交谈,它的模式是放松的、闲适的,然而却用可怕的高速传递着数据。


 


“你是个击剑的好手,对吗?”欧金尼奥给自己添了茶,Mark接道:“你是疯狂的足球迷。”


 


“这是巴西啊,Mark,最伟大的天才都活在这里,”欧金尼奥叹道,“我喜爱看孩子们踢球,巴西的天才们,他们的腿好像被神灵抚摸过一样,你看他们在场上,他们做那些漂亮的、绚丽的动作——完全的艺术行为,他们没有自私的意识哪……这些想象力的瞬间,除了足球场上,其他地方哪里还有许多呢?这个世界在趋于统一,强制的统一,越来越快,也越来越难看。”


 


Mark入神了,他听欧金尼奥说:“所以的缘故,我喜欢你,Mark,我让我的孩子请你来,你们都是热情的、玩乐的孩子,你们的奇思妙想,看啊,现在已经是多么合理而高效——说实话,我还担心过你不愿意来见这样一个古怪的老头子呢。”


 


Mark主动地把自己的手递给欧金尼奥:“不,欧金尼奥,我非常高兴——我已经想同你一起去看球了。”


 


欧金尼奥快乐的大笑了:“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去,Mark,孩子,你信不信我能听到球场的声音?孩子,每一座球场都有自己的声音,莫隆比里即使一个人也没有,欢呼声也在,温布利现在还回荡着1960年英格兰夺冠时的高歌呢!伯纳乌连天空也是洁白的,糖果盒里,你能听见半个世纪前的鼓声,马拉卡纳……”


 


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:“马拉卡纳还在为50年哭泣呢……你知道1950年发生了什么吗?”


 


Mark背过:“巴西输给了乌拉圭?”


 


“你怎么能说自己不懂足球呢?”欧金尼奥用温柔的口吻责怪他,“是啊……多么可怕的失利,Mark,那会儿我还不是一个完全的巴西人呢,那一年,就是聂鲁达发表《一般之歌》的那一年,整个巴西都像在做噩梦,所有人都沉默了,沉默之后就是哭泣,国家在哭泣,那简直是一场葬礼。”欧金尼奥闭上了眼睛,他轻轻说,“巴尔博萨,可怜的人……还有济济尼奥,Mark,他是巴西最伟大的天才之一……他们都被那场比赛笼罩了一生。这就是失败……失败是唯一不能救赎的罪过。”


 


欧金尼奥悲悯而平静的说:“很偶尔的,我会突然后怕,我的孩子,她那时没有任何的退路,同家人那么疏离,背后连一根立柱也没有——”


 


Mark咬住了嘴唇,他知道欧金尼奥在说什么,然而老人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,他眯了眯眼睛,好似在闲话家常:“Dudu小的时候,我们为她准备了信托基金,还有几个慈善基金会的预留位置,足够她终身挥霍无虞,她可以不事生产,置华服,购珠宝,没有局促的可能。”欧金尼奥说着,露出笑来,“Mark,这话听起来像是对孩子们不负责任,可是也许你将来会明白,长辈总是为他们考虑了最坏的情况……幸而Dudu不是那一式纨绔子弟,她有美德,也有非常杰出的能力,我带她读书,教她下棋,Dudu陪我一道参加那些会议酒宴、招待客人,大部分人都喜爱她,因为她生的好,因为她的姓氏,因为她那一份温柔天真的心肠。她的朋友比我还多,Juan从前发誓不再踏入我的院门,可是却愿意与Dudu一起参观她的收藏室,对着那些矿标,他能过一个充实的下午。”


 


Mark感到喉咙微微干痒,他几乎要咳嗽了,欧金尼奥十分体察的说:“尝一尝这茶——别多想,Mark,”他颔首道,“我不是拐弯抹角、指桑骂槐的年纪啦,好,我猜你是吃过这一套的苦头,来,听我说,不要管是谁同你说过什么使你痛苦或者愤怒的,你和Dudu之间,总得有点什么是由你们彼此决定的。”


 


他觑了一眼天色,口里“嗳嗳”叹了一声:“不早啦——你有预定的住处么?”


 


Mark自己想不到这点,他的助理也不会忘记,欧金尼奥于是说:“回去吧,我让人送你。”


 


Mark站起身,欧金尼奥笑着哧他:“等Dudu来带你出去——花园里不兴挑那么亮的灯,你要是走乱了,更麻烦。”


 


看着他,欧金尼奥突然生出感慨,他温和的问:“你大概不知道吧?——Dudu,她读大学时,曾经告诉我,暑假里要和你一起回巴西来……”


 


Mark还没有在心中回过神,Eduarda已经打开了门,她站在灯火里,打扮业已换了,白色的短袖外套,里面是松石蓝的家居裙子,头发被梳在一边,系着一条宝石发带,一小颗白钻间着一小颗月光石,他们走在灯火稀疏处,还能隐绰看见月光石的美丽蓝光。


 


花园里,玫瑰的香气几乎要凝成白雾, Mark情不自禁的握住了Eduarda的手,他想到欧金尼奥的话语;Warda停住脚步,她看着Mark,语调温柔的问:“怎么了,Mark?”


 


“Warda,我来巴西是为了见你,”Mark脱口而出,Eduarda好像无奈般的说:“我知道了,Mark,走吧。”


 


这种敷衍的态度只能让Mark愈发无以自控,他紧紧的、紧紧的抓住了Warda的手,他说出了一句好像自己永远也不会说的话:“我希望你知道,我爱你,Warda。”


 


沉默,死寂一样的沉默,Mark心下想道,1950年的马拉卡纳,也不过如此沉默。


 


 


Mark不动也不作声,直视着她。


 


他看到Eduarda在微笑,眼中的凄凉与温柔,无以名之,她伸手,轻轻碰了碰Mark的面颊,手指一点一点梳松他的头发。


 


“就是这样,”隐绰的灯火从遥远的宅邸投来,Mark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,年龄渐长的痕迹被抹掉了,他在光影明灭里,好像十分孤独,Eduarda说,“你这个时候,最像他。”


 


Mark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,他却喑哑难言,Eduarda继续说:“那是我最喜欢珍惜的人……虽然他对我毫无恻隐之心,”说着,她轻声笑了,“你懂么?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,一起经历失败,一起经历成功,我们曾是如此的年轻,我们想要征服世界,而我们也做到了。”


 


她美丽的眼睛凝视着Mark,看到的却是那个在柯克兰被她蹬了一脚的男孩。


 


那个男孩,不肯被时代驯化的孩子,他永远有不惧碾压的鲜活,永远有杀死庸碌的情怀,永远有春天般灿烂短暂的笑颜。


 


你是我永远的少年,我对你永远怦然心动如初见。


 


转瞬,万年,永远不变。


 


 


Mark听见了自己干哑的声音:“你不能……你爱他,但是不爱我?”


 


他看到这个女孩果决的,柔情的点了点头。


 


他觉得眼前很模糊,连声音都向从海峡的另一端吹来般:“谁都会变,为什么你去苛求别人?Sean,他改变的更多,他还是你的好朋友……”


 


“我也不曾像爱你这样爱过他呀。”Eduarda轻轻打断了他。


 


Mark怔愣住了,他的面孔浮现出一派苍白,像被人从一段浮生好梦中叫醒,一夕里,星空燃烧,却什么都没余下。他看着Eduarda,面庞纤秀——他的Warda比他大两岁,更早的接近三十的门槛,可是她分明有一双永远,永远十九岁的眼睛,但……她的十九岁永远不会重来了,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再有一个Mark·Zuckerberg,永远不会再有一个Eduarda·Saverin,上帝不会如此慷慨的再创造出这样两个孩子,让他们相遇,让他们成为朋友,成为爱人一样的知己,让他们的狂喜与刺痛相融——他们的乐园已经永远坍圮了,年青,激情,梦想,欲望,全部结束了,成了昨天的痴妄。


 


就好像冰河无声无息流淌,谁也无法阻止,而曾经热望一如鲸歌,撕心裂肺,却没有几人能真正听懂。


 


他们的乐园坍圮了。


 


#


否则你们以为花朵为何如今依旧对马总如此照顾有加?天生点了保姆技能吗?


马总马总我想采访您一下,情敌是自己的滋味如何?好受吗?

评论

热度(304)
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